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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6章 紅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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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比武結束了。

封長情以魁首的身份成為左衛營參將。

接下來的幾日裏,她也成了整個常州營的高熱話題,除了她高強的武功騎術之外,她的容貌,也被士兵津津樂道。

“不是說她滿臉麻子,醜的很麽?”

“那是她做了改扮,在臉上塗抹了一些東西,你都不知道,那天兵陣奪旗的時候,被大雨洗去了臉上的東西她就露出了真容,那張臉,真是漂亮的不像話!”

“那天去兵陣外奪旗的都是千戶和身邊的親信,你去了?說的你好像親眼看到了一樣。”

“我有個兄弟就是連千戶手下的親兵,他親眼看到的,說當時外面等著的所有人看到游參將出來的時候,全都看呆了。”

“那我也不信,她原來的樣貌我遠遠瞧過一次,實在難看,一個姑娘家,要是本來長得漂亮,為什麽要把臉塗抹的那麽難看?”

“你懂什麽,也許人家覺得自己太漂亮,別人總看中她的臉忽略她的能力——”

“你說的不錯。”一道男音忽然插了進來。

圍在一起八卦的士兵都轉過頭來,看到高大的彭天兆笑呵呵的走來,“我家老大武功高強,偏偏又長了一張漂亮的臉蛋,免不得有的人看見她的臉走不動道還要故意輸給她,這樣怎麽體現她的能耐?所以她進營的時候就在臉上塗了些東西。”

士兵們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,七嘴八舌的問:“她啥時候成了你老大?”

“你們怎麽認識的?”

“聽說游參將手上還沒親兵,她是你老大,你幫我們也引見引見啊。”

彭天兆笑呵呵道:“安靜,安靜!我老大最是看重能力,你們想得她的賞識,就得靠本事說話。”

士兵們切了一聲,一哄而散。

彭天兆插著腰,笑的志得意滿。

不遠處,連春生跟在連大勝跟前,把這一幕看在眼底。

他那日跟著去看熱鬧,是見過封長情真容的,當真是他這輩子見過最漂亮的女子了,也不知道為什麽,原本對封長情的所有排斥和成見,竟然再看到那張臉的時候全部消失了。

這麽漂亮,又這麽厲害,還比他小的姑娘——

“爹,游參將還沒有親兵,你幫忙舉薦一下我吧。”

官位達到千戶,就可以挑選親兵護衛。

這些親兵是用將領的俸祿養著,官職越高,俸祿越高,能養的親兵的數量也越高。

連大勝瞥了連春生一眼,淡淡的,沒說話就走了。

連春生連忙追了上去,“爹!你就幫幫我吧——”

另外一邊,龐大海臉色覆雜。

他是左衛營的千戶。

封長情現在成了左衛營參將,就是他的頂頭上司。

龐大海咬牙:“這小娘皮……”那日雨中他也是看過封長情真容的,越是瞧她那麽漂亮,他反倒越發心裏不舒坦了,他一個壯漢子,竟然會是那麽個小姑娘的手下敗將。

他身旁的胡久競臉色就更難看了。

他得了名次,提拔中衛營參將,是升了職的。

但這中衛營,戰力太差,平時就負責一些後勤保障工作,一營的吃喝拉撒都要管也就罷了,裝備用度和軍餉還少的可憐,他能高興的起來就怪了。

這時,一個小兵快步跑來,“胡參將,不好了,馬廄塌了。”

胡久競:……

他僵了一瞬之後破口大罵:“馬廄塌了幹我什麽事?滾——”

小兵抖著身子:“可您現在是中衛營的參將,這些事情都要跟你報備一聲的,要是不修,下起雨來戰馬就要淋了雨。”

胡久競眼皮突突直跳,“那還不滾去修?”

“還有……”小兵不怕死的道:“火頭軍說大鍋破了,需得買兩口鍋,白菜也不夠吃用了——”

胡久競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,真想一腳踢飛了那小兵。

……

軍帳之中。

封長情靠在木板床上,看著坐在床邊端著一碗藥的唐進十分無力:“我又沒那麽嬌氣,自己可以喝的。”

唐進卻道:“你現在是參將大人,諸事自然該有人照顧,再說,你得了風寒了。”

封長情:……

她手又沒斷。

唐進道:“快喝,等會兒廖英要來了。”說著把勺子湊近封長情唇邊。

封長情默了默,倒聽話的把藥都喝了下去。

說來也是奇怪了,她這身子這麽長時間都沒生過病,卻因為那日一場大雨染了風寒,燒了好幾天,今天才稍微好了一點。

唐進也不眠不休的照顧了她好幾日。

剛喝完,賬外就傳來廖英的聲音,“將軍。”

“進來。”

廖英走了進來,瞧著封長情已經坐了起來,臉色也好了一些,松了口氣:“游姑娘……不對,現在該叫參將了,參將大人的風寒終於是有起色了。”

封長情無語:“你也來打趣我。”

“哪有,你技壓群雄,實至名歸。”

“好了。”唐進放下藥碗,“胡久競可還消停?”

“看起來老大不甘願,但也是該做什麽就做什麽,消停了。”

大比武結束已經有好幾日,封長情做了左衛營參將,岳長庚為右衛營參將,胡久競則為中衛營參將,並且提拔了連大勝執掌三營千戶,廖英則還是跟在唐進身邊為副手,彭天兆跟在封長情身邊。

如此以來,常州營勢力進行了全新的劃分。

唐進點點頭:“那就好,我給你的單子,上面有些人,你把那些人挑出來編成兩隊,日訓吧。”

“是。”

廖英拿了單子就退了出去。

封長情問:“什麽人?”

“我以前曾有十八親兵,其中常州營挑出來的有七個,其餘是我從海陵帶來的,這次離開海陵只帶了廖英,所以重新挑選了人手。”

既為將,自然要培植心腹,親兵是將領的左右手,是不可或缺的親信。

封長情點點頭:“這樣啊,那廖英以前是你的親兵嗎?”

“不是。”唐進搖頭:“好多事情和以前都不一樣,這不要緊。”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就好。

封長情想了想,又道:“那我……以前是你的親兵嗎?”

唐進笑了起來,“你不是,你是我的親人,情人,是我的心間肉。”

這情話說的當真露骨。

封長情輕咳一聲漲紅了臉,啐了一聲,“胡言亂語。”別開了臉。

這時,門外傳來通報:“岳參將求見。”

封長情一頓。

這是她的帳篷,這麽說來,岳長庚是來找她的?

他們二人可沒什麽交情,也不知道他找她要做什麽。

唐進看了封長情一眼,渾身散發出一種張力,就像是當初在安南榕城對著蘭成時候一樣,才吩咐:“請他進來。”

“是。”

賬簾一掀,岳長庚一身青色軟甲勁裝走了進來,見到唐進也在,略楞了一下,很快又恢覆正常。

封長情和唐進之間的親昵,從她一入營開始,全營人都是知道的,只是當時封長情那張臉普通難看,唐進卻是英武俊朗,大家未免心底覺得封長情配不上唐進,如今這麽一瞧,卻是一對金童玉女,佳偶天成。

唐進問道:“岳參將有事?”

岳長庚垂下眼簾,“聽說游參將生了病,所以特來探病。”

“你看到了。”唐進淡漠的說著。

岳長庚滯了滯,很是會看眼色的道:“是,那就請游參將好好養病,在下告辭。”說完竟然直接退走,封長情都沒來得及開口。

封長情無語道:“你這是做什麽?”

唐進回頭,“他是敵人。”

封長情怔了一下,“岳長庚的確冒頭冒的有點巧,他以前不是常州營的一個小兵麽,為何以前的比武會沒有出現?”

見她會錯意,唐進也不解釋,接著她的話道:“他一直在等一個機會罷了,你還記不記得烏金槍?”

“記得。”當初在海陵慶功宴上,唐進贏了那把烏金槍,她和唐進的武器都是用烏金槍和寒鐵槍打出來的,她怎麽會忘記。

“那你還記得,烏金槍原本的主人是誰嗎?”

“廖英說過,是海陵名將岳晟……”她忽然眼睛一亮,“這個岳長庚槍法極厲害,不會是……”

“猜的不錯,他是岳晟的後人。海陵名將岳晟死後,岳家再無成才之人,漸漸家道中落,遷離海陵,輾轉流落常州附近,後來出了個岳長庚,是少見的習武奇才,他想要重振岳家聲威,便入了常州營。只是這常州營被唐忠暗中搞得烏煙瘴氣,岳長庚完全沒有機會,以前,也是我回到常州之後,才提拔的岳長庚。這個人的心性人品,我十分了解,都是上上乘。”

封長情松口氣:“那就好。”可又皺眉看他,“既然是上上乘,怎的又說是敵人?”

唐進厚臉皮的道:“在我眼裏,一切接近你的人,不管男女都有可能成為情敵。”

封長情張了張嘴,“你……胡說什麽?”

“沒胡說,當初在海陵,我瞧著你和鐘曉蝶親近,心裏都酸了好一陣子。“

封長情當真是目瞪口呆。

說好的高冷呢,這臉皮是一點也不想要了。

唐進神色卻如常,笑著道:“以前我對你便是這般沒臉沒皮的,以後也會這樣,你可得習慣了。”前輩子,要不是他這麽死皮賴臉,根本纏不到她的心。

封長情無語半晌。

這時,廖英又求見,“連大勝找將軍。”

“你好好休息。”唐進交代封長情一聲,站起身朝外走去。

封長情點了點頭。

這一場大比武作用下,現在的常州,看來已經基本控制在唐進手中了。

左衛營幾個千戶可能不會服她,但那都不是什麽大事,她有的是辦法讓他們心服口服。

又隔了兩日,封長情風寒大好,穿戴整齊,到軍帳之中的時候,賬下五個千戶已經在賬內候著。

這五人之中,除了龐大海之外,其餘四個都只是打過照面,其中還有一個是新提拔上來頂了胡久競位子的,名叫王泉。

王泉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,瞧著精瘦而斯文,因為是唐進親手提拔,對封長情十分恭敬,見封長情進賬,禮數周全的拱手俯身,“參將大人。”

龐大海冷哼了一聲別開臉,其餘三個則和龐大海穿一條褲子,站在那紋絲不動。

封長情淡淡笑著免了王泉的禮數,走到龐大海面前,“龐千戶這臉好的倒是快。”

封長情身量纖細而高挑,在女子之中是高的,龐大海壯如鐵塔,明明高大威猛,甚至封長情看著他的時候還要擡著點頭,可她的眼睛卻冷靜沈穩之中充滿威懾力。

龐大海想起那日被她梨花槍留下的花瓣印記,只覺得腦子轟的一聲,臉色漲的幹紅,從齒縫中迸出幾個字:“你……”

封長情也不和他糾纏,轉身就坐在了中間的圈椅上,“日訓可開始了?”

龐大海等四人冷著臉不回應。

王泉恭敬的道:“已經開始了,今天日訓的內容是……”說著巨細無遺的稟報了訓練項目,還把最近營中要事都稟報了一遍。

封長情想著不愧是唐進提拔上來的,精明又能幹。

封長情點點頭,“你辦事倒是認真,唐副將前段時間物色了幾匹良馬,你去挑一匹當做獎賞。”

王泉忙道:“多謝參將。”

封長情道看著龐大海身後的三個人,笑問:“那批良駒本就是為獎賞各位千戶準備的,但我看各位辦差這麽不盡心,似乎並不想要。”

說完,她站起身來,“去瞧瞧日訓。”

王泉在前引路:“參將這邊請。”

說著帶著彭天兆出了帳篷。

剩下龐大海等人面面相覷。

一個馬臉漢子問:“我瞧這小丫頭是個聰明的,咱們想要架空她怕是不可能啊。”

“就是,那個王泉和咱們不是一條心,咱們四個怎麽架空她?再加上這麽認真辦差,這小丫頭賞賜又是大方……”

“說實話我都有點心動了,在誰手下幹不是幹,要是賞賜厚重,不受窩囊氣,那就是叫她一聲參將大人也不會掉塊肉嘛——”

“就是就是。”

龐大海氣的吹胡子瞪眼,“你們這群沒骨氣的!”

“你還不知道吧,唐副將把那棗紅馬已經送給了連大勝了。”馬臉漢子道:“咱們這些打仗的,馬就跟自己的腿一樣要緊,誰不想要一匹好馬?還有,你看人家胡久競,臉上端著多不樂意,卻升了職,沒準心裏早樂開了花了,你何必端著架子非要不服呢?”

“哎別勸他了,他有骨氣,咱們沒骨氣,走了走了,快去跟著參將大人匯報日訓情況。”

一人提議,其餘兩人立即附和,眨眼出了賬,剩下龐大海一人幹瞪眼。

校場上,封長情騎著追風,看到那三個千戶快步跑來,嘴角勾起一抹笑,卻很快又隱去。

三人按照順序給封長情稟報了各自帶領的隊伍日訓情況。

封長情也毫不吝嗇,“等會日訓結束,就和王千戶一起去挑馬吧。”

“多謝參將大人。”

彭天兆適時道:“咱們參將大人一向待人寬厚,賞識認真辦事的人,以後咱們就是自己人了,有什麽好處,自然不會少了大家的。”

晚上,彭天兆又出面約著喝了一頓酒,基本收服了這三人,只剩下一個龐大海,也沒堅持的了多久,第五日封長情主持日訓的時候,他悄咪咪騎著馬也到了校場來。

封長情笑問:“今日這吹得什麽風,竟把龐千戶給刮來了。”

其餘幾個人也哈哈大笑,“怕是在賬中睡得太久生了銹,這才來活動活動筋骨吧。”

龐大海臉色難看,又沒臺階下,一時間僵在當場。

封長情道:“我這裏有一套鎧甲,是年前偶然得的,東西尚且不錯,既然今日人齊了,那咱們玩個有趣的,五位千戶來一場騎射較量,贏的那位,就能拿到這套鎧甲。”

“當真?!”彭天兆率先亮起了眼睛。

他是見過蘭成那套明光鎧的,東西極好,知道封長情拿出來的鎧甲必定不會比那套差。

封長情道:“自然,你看那邊。”

眾人回頭一瞧,靶場的臺子上擺了一張桌,一套鎧甲赫然放在桌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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